这场辩论告诉我们,特朗普是可以被战胜的

弗兰克·布鲁尼2024年9月12日辩论结束后,特朗普总统在采访室。 Damon Winter/The New York Times

在四年前贺锦丽的那场大选辩论重头戏里,她面对的是一个脑袋上停了只苍蝇的对手。

周二夜的这场辩论,重要性比那一场又高了无数倍,而这一次,她面对的是一个脑袋里有蝙蝠的对手。

当他开始说起猫猫狗狗的时候,那些蝙蝠就扇着翅膀,尖叫着飞出来了。

唐纳德·特朗普在说一个让他停不下来的话题——他坚称那些外国领导人狞笑着把成百上千万的移民扔到我们头上,这些人都是道德败坏的罪犯,他用指天骂地的激情描绘了一个地狱般的美国,他转述了发生在俄亥俄州斯普林菲尔德的一个已经被辟谣的故事,说这些初来乍到的恶人正在把你家的喵星人汪星人当点心吃掉。

“他们在吃狗。这些人到我们这里来——他们在吃猫。他们在吃当地人的宠物,”他脸涨得通红,唾沫飞溅地说。贺锦丽甚至不需要去纠正他,因为主持当晚辩论的两位ABC新闻主播之一戴维·缪尔已经出手,替她把谎言拆穿了。

有些阴暗的幻想,需要立即驱散。而有些精神错乱的幻想者,需要被拉回到现实里来,否则他们会越飘越远,再也回不来。

对狂乱而恍惚的特朗普来说,这是个丢人现眼的夜晚,贺锦丽远远谈不上完备,但她只需要戳穿他,然后看着他自己曝露自己,就可以了。她能控制自己,面对他的那些令人捧腹的不实指控,她只是悲哀地摇着头,露出不屑的笑容。她掌握了把他激到火冒三丈的技巧——充分展现了她作为检察官的一面。

他看上去怒不可遏。

她看上去意兴盎然。

他绷着脸。

她在微笑。

虽然开头有些踉跄,她还是展现了自信心。

虽然开头显得好像有些自信,他接下来一路跌跌撞撞。

辩论前,人们在热议他如何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,他的形象如何让她显得渺小。这次的电视转播大多数时候是两张并置的脸,结果显得渺小的是特朗普。

在90分钟里,他大多数时间处于守势,两人都在重复各自偏好的那些贬低之词,并夸赞自己,但特朗普到最后已经彻底词穷。他就像一张破唱片,而且歌词显得既冗赘又语无伦次。

这次的表现,会影响他在11月5日的成绩吗?这是无法确定的,毕竟错乱癫狂对我们来说都已经习以为常。但他那无与伦比的自大,他的谎话连篇,他那骇人的无知,这一次以格外难看的方式呈现了出来,他声称民主党人在杀害新生儿,贺锦丽是个马克思主义者,而他是《平价医疗法案》的支持者,1·6事件中的暴徒都是货真价实的和平主义者,还有俄乌战争只需他大手一挥——急急如律令!——就会奇迹般结束。

在如此接近选举日的时候,面对如此多的电视观众,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就这样鲜活地呈现出来,也许的确会造成不小的影响,尤其考虑到贺锦丽成功地树立了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形象。我说的不是她磕磕绊绊的演讲中那些“翻篇”、不回头之类的话,那听起来的确想是没过脑子。也不是说她那些讨好人的乐观主义和爱国主义呼吁。

我说的是她的风度——沉稳、冷静、通情达理——而且当她谈起乌克兰、中国和能源问题的时候,听上去远比他要有修养。她对他的过往表现做出了更充分且熟练的陈述,远远强于他对她的陈述,这让她可以按部就班地有力论证他对法律的罔顾,他在堕胎权上的不可靠,以及他对世界上的专制者的仰慕。

“他们可以用恭维和好处来操控你,”她盯着他说。“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跟你共事过的军方领导人跟我说,你很丢人。”

砰!她有时就是可以如此直截了当,而且话语中保持了适度的轻蔑——相比他应得的轻蔑,还是略有收敛,但又足够明显,不至于让她的论述显得苍白。她是做过功课的。他则什么也没做。他不屑于准备:闷头做功课等于在说他还没达到尽善尽美——而我们知道,周二晚上他说了,他就是完美的。

在谈及被她机智地称为“特朗普堕胎禁令”的政策所造成的破坏时,她的表现很精彩,但在被问到是否支持任何堕胎限制政策时,她却闪烁其词了。她的确在躲闪,一遍又一遍地避免正面回答问题,转向有关原则的宣言,对政策的提议,或对特朗普的控诉。

她在压裂采油和无授权越境行为的入刑等问题上摇摆不定,她曾承诺对此会给出个清楚的解释。但她没给。

在围绕这次辩论的初步评论中,我不认为这些会成为重点,但我确信这会是个挥之不去的烦人问题。从她2019年、2020年给出的声明,到她现在表明的立场,这样的转变尚待她做出解释。这一点越早处理,她的胜算就越大,而她必须获胜。特朗普刚刚提醒了我们为什么。

她显然还必须跟拜登总统保持明确的距离,这件事什么时候做呢?周二晚上她有不止一次机会,但她只是在回应特朗普的其中一段咆哮时开玩笑说,“你不是在跟乔·拜登竞选,”这样的话光有骨架子,没有往里填肉。她还是太忌讳说些对他不敬的话了。

但要敬重拜登,最有意义、最理想的方式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打败特朗普。拜登总是说,他一头扎进2020年总统选战,就是为了从特朗普手里把这个国家夺回来,因为他构成的威胁是美国无法承受的。如果贺锦丽能成功阻止特朗普入主白宫,拜登的2024退选就有意义了——大家也会原谅他当初迟迟不肯面对现实。没时间讲究这些了。现在可是危急关头。

特朗普是可以击败的。这在周二之夜体现得再清楚不过。

他缺乏准备,明显心神不宁,只剩下了辱骂和嘲弄的本事:拜登整天躺在沙滩晒太阳。贺锦丽放着重要的国事不管,去跟女生联谊会的姐妹们重聚。此外她也拿不出正经的经济计划。

“好像就四句话,”特朗普抱怨道。“快跑,斯波特,快跑。”(斯波特是系列童书“迪克和珍”中的一只小狗。——译注)

呃,这是三个词吧。而且,斯波特之所以要跑,不就是为了不被做成熟食么?

弗兰克·布鲁尼(Frank Bruni)是杜克大学新闻学和公共政策教授,著有《The Age of Grievance》一书,也是时报观点作者。欢迎订阅他的每周新闻电邮,或在InstagramThreadsTwitterFacebook上关注他。

翻译:杜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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